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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她一直希望他身子好起來,雖然她知道,她可能將因此慢慢失去他。

 

這樣的日子轉瞬即至,身上好後,靜言在屋裡的時間少了,平時不是到帳房去,便是差桑梓來商議事情。

 

她還給裴家一個二少爺,心裡卻有些悵然若失,因為感到有些東西像變成了過去,再不復返,她仍撫琴練字,只是身邊少了個人,走在廊上也儘乏味地踩著自己的影子。也許是從前那段日子太過靜好,現下才這般懷想,其實當時也並不覺得,是如今有了個比較,才體會出箇中滋味來。可男人,本就該去外頭多闖闖,成日在繡帷脂粉裡廝混,把志氣都磨掉了,她不能這樣自私。

 

    因著昨夜他想起要吃,她今兒特為他做了蓮子湯,順帶備了一桌小菜。

 

然而,菜涼了,他回來晚了。

 

    他進門時,有些驚喜,亦有些歉疚。心裡知道自己這些天虧待了她,有些過意不去。

 

    婉兒微笑著,與他在桌邊坐下,道:「快吃吧,累一天了。」

 

    「近來少顧了你……」靜言回望著她,只覺她似是清減了些

 

    婉兒依舊微笑:「我是不要緊的。倒是老太太,對你寄望很深,你別讓她失望。」她不要他心頭多一掛礙,她知道他近來忙。事實是他才好,老太太就要他去學家裡的生意,實在是也只剩了這麼一個兒子。

    靜言不接這碴,微笑另道:「別悶壞了,有空去莫言那兒坐坐,說說話也好。」其實中間他也曾想過得空回來看她,只是教人看著似乎太難為情,像一刻也分離不了。雖說從前替她簪花、守著她病榻一夜等事已是眾人皆知,他也不怕人議論,然而,那些都是下意識、不經意的,自己也不覺得怎麼,可一但意識到了,心裡便會有股令人費解的彆扭,人也跟著口是心非起來。

 

    少有的寧和,像回到了從前,只有他們倆。

 

    靜言忽然微微笑道:「改天,我向娘說一聲,出了這府裡,去遊一回名山大川,就我們倆,也暫時遠離這些紛擾。」說著,又望向婉兒,輕聲道:「去皖南吧?」

 

    婉兒本來只管聽著,卻突地給他一句話弄怔了,心裡再難平穩─她的家在那兒。

 

    他笑了,替她拭去眼角滲出的淚珠,道:「傻瓜,哭什麼,怪我沒去向你爹娘磕頭?」

 

她羞嗔一聲,伏在他懷裡,微微笑了,心底很暖。

 

    稍晚,丫環們將碗盤收拾了下去。就著燭火,兩人又閒談了一會兒,方才欲就寢。

 

    侍候靜言寬衣後,婉兒一如既往,開了紗櫥,要去取被褥,卻遍尋不著,不由問道:「咦,我的蓆子呢?」

 

      靜言笑了笑,輕聲道:「我命人收起來了。」 

 

    「收起來做什麼?」婉兒面露疑惑

 

靜言微笑著上前,牽握住她的手,看著她,低柔道:「難道你打算一輩子睡地上?」

 

    婉兒突然臉上一燙,緩緩低了頭,不再言語。

 

他離得她很近,她能感覺到他的手輕撫上她的面頰,微一抬首,不想正對上了他的視線,他的眼眸很柔,裡頭卻很熱,像把火,野火撩原。

 

他儘望著她,她知道他要吻她,也不逃避。她浴在一片火裡被燒炙著。

 

    他埋首在她耳際頸間,彼此間不再有空隙。他悄然抽去她的髮釵,鬟髻鬆落,一頭青絲無聲直下。

 

帷帳內,她羅衫半褪,帳外一點微弱的燭火掩映,一片醉人的嫣紅。她的人酥軟在他手裡

 

他覆在她身上,弓起身,扯下了袴帶。

 

    她幾乎要承受不住,蹙起了眉尖。他立時停了下來,吻她,俄傾,才再竟未完之事。

 

香夢酣沉,他很心滿意足,她終於完全是他的了。

 

五更天,她醒了,他查覺到了,輕輕摩挲上她的手臂。

 

她側轉過身,在枕上與他相視微笑,然而還是羞怯,為了被子底下的赤裸與昨兒夜裡的歡好。

 

他發現她整個人嬌媚了,承歡後的風情流轉,他心裡怦然一動。

 

天色微矇,他禁不住又要了她一次。

 

晨曦灑入窗櫺,她扶過他的頭來梳,握了一把在手裡,細細地梳理著,他望著鏡子裡的她微笑,她赧然一垂眼,替他披上外衣。

  

    丫環們進來了。見床褥上有殘紅駁點,悄聲低問:「少奶奶月信來?」

 

    她聽見,紅了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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